美国就业机器出了什么问题？

在 Reuters 6月，工人们在位于洛杉矶的Karen Kane服装厂测 量布料。 美国就业机器出了什么问题？ 过去10年： ──美国经济的商品和服务产出增长19％。 ──非金融企业利润增长85％。 ──劳动力人口增长1,010万。 ──但私营部门就业岗位数量下降接近200万。 ──美国在岗成年人比例降至58.2％，为1983年以来最低。 美国就业机器出了什么问题？正如联合技术公司(United Technologies Corp.)首席财务长海斯最近所言，销量回 来了，人还没有。 这主要是因为经济增长速度太低，无法吸纳待业劳动者，而通常会在复苏早期阶段招人的行业，比如建筑业和小 企业，又因为信贷泡沫的破灭遭受了沉重打击。 然后是信心方面的因素。如果雇主肯定可以提高销量，他们就会提高用人数量。如果他们对于复苏可持续性、监 管细节等各方面的疑虑减弱，他们就会更加倾向于增加招聘。 一个衰退之前就已存在、并贯穿整个衰退时期的现象也起了作用：劳动力市场运作机制的变化，以及雇主对劳动 力看法的变化。 企业高管称之为“结构性成本削减”或“灵活性”。西北大学(Northwestern University)经济学家戈登(Robert Gordon)称之为“一次性劳动者”的出现。这个词说的是企业只要可以削减雇佣成本就会裁员，几乎达到了史无前 例的地步。 普林斯顿大学(Princeton University)经济学家克鲁格(Alan Krueger)估计，今天就业岗位的短缺，70％只是周期 性的，是深度衰退后复苏不及预期造成的结果。但他认为，30％应归因于就业市场始于10年前甚至更早时候的 变化。 想想这些线索： 在最近这次衰退和之前两次衰退（1990年到1991年，2001年）期间，雇主截员、减工时的速度比以往衰退时期 更快。很多雇主重新招聘的速度也比以往更慢。其结果就是“无就业复苏”成了常态。 在过去，当业务量下滑时，雇主在裁员的同时也会减少每个员工的工作量。在上世纪70年代初的严重经济衰退 中，美国商品和服务的产出下降了5％，就业率下跌了2.5％。经济学家对这种“囤积劳动力”的现象非常困惑，即 企业倾向于留住暂时不需要的工人。 现在没人会再讨论这个现象了。在2007年底（美国就业率见顶时）和2009年底（美国就业率触底时）之间，美 国经济的商品和服务产出下降了4.5％，但劳动力人口数量下降的更多，达到8.3％。如今让人困惑的一个问题 是：在数十年来最严重的经济衰退中，企业是如何以前所未见的强度提高生产力（即每个工作小时的产出）的？ 这又是为什么？ 在早期，当多数美国人还在装配线上工作时，大批量裁员的现象是暂时的。当业务量回升时，工人就会被召回， 这往往是因为工会合同保证了员工的就业。 在1980年至1982年经济衰退最严重的时期，每五个失业人口中有一个 是“临时性失业”。在最近这次经济衰退中，临时性失业人口所占比例从未 超过10％。出现这种现象的部分原因是在工厂工作的美国人数量少了。 工厂可以做到停工后再次复工。但如果一家餐厅的客源不足，这家餐厅可 能就永远歇业了。 纽约联邦储备银行（Federal Reserve Bank of New York）的经济学家格 罗申（Erica Groshen）和波特（Simon Potter）说，如果裁员是暂时 的，企业很快就会复工。但如果裁员是永久性的，就业市场的复苏就要慢 得多。如果企业想要招聘，筛选申请人的工作就非常耗时。 而双眼紧盯股价和净收入的企业雇主比以往更看重灵活性，而非稳定性。经济衰退让他们比以往更清楚地认识 到，企业可以用更少的人手实现更多的产出。 今年年初，咨询公司麦肯锡旗下智库麦肯锡全球研究院（McKinsey Global Institute）调查了2,000家企业。结果 发现58％的雇主希望在未来五年雇佣更多兼职、临时或合同工，21.5％的雇主希望利用更多外包或海外工人。 麦肯锡说，技术进步令企业有可能将劳动力作为可变投入进行管理。利用资源调配系统，企业可以只在需要时雇 工──可以全天雇佣，也可以只雇佣几个小时。 临时支援机构正发挥着越来越大的作用，它们既提供文员和工厂工人，也提供护士和工程师等专业人士。 位于美国密苏里州堪萨斯城的工程公司Black & Veatch的员工规模已从经济衰退前的9,600名缩减至现在的约 8,700名，它目前每月招聘约100名工人。公司的人力资源总监刘易斯(Jim Lewis)说，约10％的公司员工是临时 工。他说，雇临时工是一种快捷的招聘方法，可以给自己一点时间，看看增长是否能保持下去。 此外，雇佣临时员工让公司在处境艰难时也比较容易裁员。总之，现在可以在有需求的时候再雇人。很多雇主似 乎都认为现在还没到招兵买马的时候。因为他们几乎可以随时招到临时工，所以也就不必为预期业务好转而提前 招聘。 而当雇主真的开始招聘时，美国大型跨国公司去海外招聘的能力更强，意愿也更强烈，因为一方面海外员工的工 资往往比美国本土要低，另一方面海外有他们的客户。 据美国商务部数据显示，上世纪90年代，那些跨国企业在海外每新增一个就业岗位，就在美国本土增加近两个 岗位，然而在本世纪的头十年，这些企业在美国本土裁员290万人，海外雇员增加了240万人。 波士顿咨询公司(Boston Consulting Group)的赛金(Hal Sirkin)说，中国不断上涨的工资水平使其被誉为“低工资 天堂”的优势日益减弱。2000年，中国制造业工人的工资平均只相当于美国制造业工人的3％，而如今为9％。波 士顿咨询公司预计，这一比例到2015年将达到17％。赛金预测，这将促使一些制造商把就业岗位重新移回美 国。 具体能回来多少岗位呢？赛金仍在估测中，但他说有一点很明确：转移至美国的工作是每小时15美元，而不是 30美元。 按照美国政府的统计，每个空缺职位平均有4.68人竞争，但一些雇主则坚持说，他们找不到愿意接受其工资待 遇、又具备其所需技能的工人。 美联储(Federal Reserve)对美国本土经济进行调查后发现，无论是波士顿、堪萨斯城还是旧金山，雇主们都谈到 了招工难的问题。他们指的是有着专业技能、特别是在医疗保健和科技产业有一技之长的人。 但没有大学学历的人则发现高薪就业机会很少。美国劳工统计局(The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)发布数据称， 无高中学历、年龄在25岁以上的美国人有2,530万，其中只有980万人(占比不到40％)今年6月处于工作状态。约 160万人说正在找工作，而余下的人甚至都没有在找工作。 David Wessel